時光飛逝,一晃18年過去了。

雄雞一聲啼叫劃破天邊黑暗,也打破了古寺的寂靜,在僧人們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中,新的一天開始了。

綠竹掩映,紅磚綠瓦,古銅色大門上的漆斑斑駁駁,無聲的訴說古寺的滄桑曆史。

一口帶有銅綠的老鐘無聲佇立,大殿開始傳來唸經的聲音,鐘暮正在大殿外練基本功,打著人樁,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衫。這是他來到古寺的第三年。

寺廟名叫雄雞寺。寺內全部都是男弟子,平時連一隻母蚊子都不會放進來。

麵色凝重的師傅走到鐘暮麵前,遞給鐘暮帶來了一封十萬火急的家書。鐘暮打開一看,隻有6個字:汝奶病重,速歸!

鐘暮趕忙收拾行李,臨走前找師傅告彆。

師傅關切詢問,鐘暮隻說家中奶奶病重。

師傅詢問鐘暮歸期,鐘暮搖搖頭表示:這一去可能就不會回來了,如今我已經十八歲,該為家庭承擔,也該為父母儘孝道,不可能一直窩在寺中,也要去闖蕩社會!

師傅對這個一向心思單純又正直的徒弟十分喜愛,臨走前不忘囑咐他:首先,武藝不能丟,強身健體,每日都要練,其次,行俠仗義有度,自身安全必須保證……

說到這裡師傅有點哽咽,從枕頭下麵拿出一個木盒子:這個本來是給你18歲生日準備的禮物!現在恐怕要提前給你!

鐘暮打開,盒子中裝著一塊黃玉,黃玉上刻著4個字:行必有正!

這也是師父對鐘暮的期望。

鐘暮戴上玉佩,跪下給師傅磕了三個響頭,揹著包袱離開。

走到山下,鐘暮回望待了8年的雄雞寺,感慨萬千,熟悉的磚瓦與故人,送行的師兄,遠遠對鐘暮招手,師傅背過身擦淚。

鐘暮朝送行的眾人深深鞠躬。

從寺裡走去車站的路上,回望當初種種,想當年鐘暮剛剛懂事,村裡就流傳著一些流言,圍繞著鐘暮的身世,什麼鐘暮不是父母親生的,是路邊撿的,鐘暮的父親不能生育,是母親找外麵野男人生的。

鐘暮父母對他的愛,讓他從來冇懷疑過自己的身世,充其量,他與他的父親膚色不那麼相像,父親是個白胖的中年人,而他皮膚黝黑,他也曾問過奶奶,奶奶堅定的說,鐘暮是他們家的孩子,去世的爺爺同鐘暮一樣黑。

然而流言不止,達人的惡意,同齡人的嘲弄欺負,始終伴隨著鐘暮的成長,終於鐘暮的父母在他10歲時,將他送往雄雞寺練武,從體型瘦弱,小雞仔一般的孩童,到現在一身的腱子肉的青年。

誰料鐘暮來到山下才發現,這火車竟然停住了,並且不知何時才能開。

鐘暮打探半天才知道,這鐵軌有一段被偷,警方搜遍附近的廢品收購站,也冇找到廢鐵。

火車鐵軌不翼而飛,新造鐵軌又需要運輸安裝,又趕上天降暴雨,火車司機聽到媳婦出軌的訊息回家捉人,一係列天災**的推動下,火車等到再次發車足足延誤了三天時間。

雄雞寺腳下的這座城市透露出詭異的氣息,鐘暮心中隱隱有些不安。

滯留的前兩天都冇有什麼事情發生,火車站廣播著謹防詐騙,不要聽信算命,聾啞人乞討的套路,鐘暮聽得有些犯困。

然而蹊蹺古怪的事情發生在第三天,這天鐘暮去火車站門口買燒餅,走了幾步,拐角處蹲了一個神色古怪的白鬍子老頭。

白鬍子老頭上前攔住鐘暮的去路上來就說:施主,你是不是要往東南方去,你家有血光之災!

鐘暮:你何出此言?

白鬍子老頭:天機不可泄露

鐘暮看這白鬍子老頭故弄玄虛,有些江湖騙子的味道,想起車站廣播的謹防算命詐騙,並不搭理老頭,繼續向前走去。

老頭先按捺不住,繼續向前糾纏:小子,你不好奇這化解之道嗎?

鐘暮本不想搭理這江湖騙子,白鬍子老頭仍然繼續糾纏:你真的不想知道嗎?

鐘暮頓了頓腳步,怕他繼續行騙,決定與他周旋一番,將他拆穿。

老大爺看他態度鬆動,立刻熱情推銷:化解也不貴的……

鐘暮一臉誠懇:那大爺,我該怎麼做才能化解,我這隻有600元!

白鬍子老頭:夠了夠了!本來那個靈符需要6000元,我給你打個一折,也勉強給你了!你把這靈符燒成灰喝下去!

白鬍子老頭邊說邊點燃了靈符。

鐘暮:慢著,我可冇說要這靈符!

老頭看著燒了一半的靈符一時有點懵,玩了一輩子鷹,今日是被鷹啄了眼:你小子,上不信鬼神,下不敬天意,你小心雷劈!

鐘暮與老頭爭吵起來:算命人,你上不敬祖師,下不積口德,你小心天譴!

眼見圍觀的人逐漸變多,鐘暮詢問周圍人:你們有誰被他騙過?他是不是天天在這裡危言聳聽?

人群中有人開始議論:天天蹲點,老騙子了!

老頭有些下不來台,一時氣急攻心,捂住胸口倒下裝暈:“你……你……我!快打120!你彆跑!”還不忘推搡鐘暮。

鐘暮 一看這要碰瓷,趕緊也躺下:這大爺七八十歲,手勁可不小!快打120,我心臟也不好!

白鬍子老頭一看這招也不好用,忽然恨恨地俯下身,一雙手按上鐘暮的額頭,口中唸唸有詞,鐘暮躺在地上,一時冇來得及躲閃,鐘暮隨即有些發昏。

大概過了半個小時,鐘暮在路人的呼喚中醒來,白鬍子老頭早已不見蹤影。

鐘暮想起白鬍子老頭按了自己的額頭,趕忙來到火車站洗手間的鏡子前,鐘暮發現自己冇有什麼變化,隻是眉心正中出現了一道紫色的淤痕,這白鬍子老頭手勁夠大的,但是下一秒鐘暮發現了不對勁,他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奶奶。

奶奶不是正在病榻上嗎?怎麼來到了這幾百裡之外的車站

鐘暮也來不及多想,高興的去迎接奶奶,上來就要抱奶奶,可是卻撲空了。

奶奶露出比鐘暮更加驚訝的神情。

奶奶慈祥的看著鐘暮:鐘暮,你聽我說,奶奶已經嚥氣了,奶奶生前最掛唸的就是你。你比去年長高了!奶奶在病床上,冇等到你,想來看看你,冇想到你竟然也能看到奶奶!

奶奶欣慰的笑了。

鐘暮有些奇怪:奶奶,你不驚訝嗎?

奶奶搖搖頭:你生下來,那時候你還冇有記憶,就整天哭鬨不止,村裡 有人說你能看見鬼魂我還不信!那道人說你有異能,原來是陰陽眼,你記住,你的異能是上天賜給你的,要拿他做重要的,有意義的事,那個藍衣道人說你是肩負天地重任的人,無論你能不能完成,你一定要好好活!

奶奶身體忽然變得透明,奶奶:你爸媽哭的聲音太大了,我要回去了,他們等不及下葬了,你彆怪他們,你的身世,你爸媽會告訴你,你記住,我們永遠是親祖孫!

鐘暮試圖追奶奶消失的方向,眼淚流了下來,還好是在洗手間,如果是在大廳,像鐘暮這種對著空氣說話,哭泣的變現,肯定會被當作是精神病。

大廳廣播著鐘暮回家那個班次的資訊,鐘暮趕緊去往擁擠的檢票口,上火車的時候有點擁擠,鐘暮跟隨著人潮向前,前方的大叔忽然回頭:鐘暮,有人在偷你的東西!

鐘暮一瞬間覺得這個人很眼熟,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。顧不上多想,鐘暮趕緊去看自己包和口袋,鐘暮一回頭看到 一個年輕的男性扒手,正在拿刀片割鐘暮的包,鐘暮狠狠喝道:你乾什麼!

男子作為一個熟手,冇想到就這麼被髮現了,當下有些驚慌,手中的刀片反過來割傷了自己的手,看著安檢通道附近安檢員,眼睛中充滿祈求的看著鐘暮。

看著他手上不斷滲出血的傷口,鐘暮有些心生憐憫,他瞪著毛賊,示意毛賊往後。

毛賊逆著人流走開了。

鐘暮繼續向前,想向剛纔提醒他的大叔道謝,很奇怪大叔竟然知道他的名字。

但是,鐘暮張望了半天,也冇找到大叔,人海把大叔衝散了,鐘暮心中有些疑惑:不會,大叔也是鬼吧?

鐘暮躺在火車臥鋪上反覆想著奶奶跟他說的事:他擁有能看見鬼的陰陽眼,這世界上有冇有跟他一樣的的人?他的身世到底是什麼樣子?

鐘暮隻期待趕緊到家,搞清楚這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