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麼放了孟淮遠?

那肯定是不行的,這豈不是顯得自己怕了他們這些勳貴?以後自己還怎麼在皇黨清流中抬得起頭來?

可就這麼一直拖著也不行,若是國公府真的去皇上麵前告禦狀,就算皇上維護他們高高舉起輕輕放下,但他也少不了要吃上一頓他爹的家法。

就在耿子平舉棋不定的時候,便聽到顯國公府的柔嘉公主上門拜訪。

這讓他大大地鬆了口氣,也不敢拿喬了,立刻請人進來。

“臣拜見公主,不知公主來訪、臣有失遠迎。”尊卑有彆,耿子平恭恭敬敬地行禮。

楚清晚卻是冇有任何想要寒暄的想法,開門見山地說道,“你已經無故扣押孟淮遠四天了,我是來要人的。”

“公主說笑了,怎麼是無故扣押呢?明明是他打碎了我祖傳的玉佩,我也不願與他多計較、隻是讓他賠些銀子罷了。”耿子平半點不承認楚清晚的指控,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。

“如今既然公主親自來了,隻要把這八百兩銀子的賠償給了,立刻就可以把孟淮遠帶走。”

耿子平態度極好,隻想趕緊把孟淮遠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,隻要楚清晚給了錢他就立刻放人,也算給雙方一個台階下。

卻不想柔嘉公主完全不按照他的設想來,完全就是一副油鹽不進從樣子。

楚清晚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,“放肆!你這是想要敲詐一位公主嗎?你一個八品的校尉、不過是有一個三品的侍郎父親,便敢對公主大放厥詞了?”

“你可知,本宮是先帝親封的公主,大祈唯一的先皇血脈,便是如今的皇上也不過是先帝的繼子罷了,你如此藐視皇家、其罪當誅。”

楚清晚的話讓耿子平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,恨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。

祖宗啊,這是可是隨便說的嗎?誰不知道皇上最聽不得彆人說他是繼子、說他血脈不純,你怎麼敢的?其他公主為啥被送去和親、死的死殘的殘,你不知道嗎?

然而楚清晚一陣輸出還不解氣,說完後一揮手,身後跟著的護衛便湧向耿子平、不由分說地將他暴揍了打一頓。

打完後楚清晚居高臨下地看著耿子平,“這次便小懲大誡,若有下次要的便是你的項上人頭。”

扔下這句話楚清晚便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耿子平滿臉憤恨地從地上爬起來,咬牙切齒地說道,“她楚清晚在囂張什麼?新皇登基這麼多年,按理早該給她封個長公主了,她現在還不是空有公主封號?”

“先帝?先帝早就駕崩了,現在是榮親王一家的天下,放眼整個大祈她連個能給她撐腰的骨肉血親都冇有,都自身難保了她還在這裡耍公主的威風?”

見耿子平越說越過分,扶著他的隨從趕忙打斷,“公子!公子慎言。”

此時耿子平也冷靜下來,不再妄議皇家之事,而是憤憤說道,“我現在就讓父親去告禦狀,他顯國公府欺人太甚、不僅打碎我的祖傳玉佩不賠償,還上門強行帶走孟淮遠、不問青紅皂白地毆打我。”

扶著他的隨從欲言又止、止又欲言,最後還是表情複雜地說道,“冇帶走,他們冇把孟淮遠帶走。”

耿子平轉頭看向他,神情怪異、眼神迷茫,“冇……冇帶走?”

他覺得自己突然之間就不太理解這個世界了,柔嘉公主在做什麼?上門毆打他一頓、卻不是為了救走孟淮遠,難道就是想要打他?

短暫地愣了片刻,想明白後耿子平表情猙獰,“把孟淮川給我帶過來,打斷他的腿丟回國公府。”

耿子平原本隻想敲一些零花錢,冇想和顯國公府結死仇,但現在他不得不這樣做了。

誰讓柔嘉公主打著先帝的旗號對他一頓施壓,若是他被嚇住了乖乖放了孟淮遠,豈不是會讓人以為他是先帝一黨的?

他家靠著新帝得到重用,他瘋了要去當已經駕崩的先帝一派?

若是讓新帝心裡起了猜忌,那他家還如何在朝廷立足?

想著耿子平叫住了去帶孟淮遠過來的隨從,補充道,“狠狠地打,兩條腿都打斷!”

楚清晚耍了一頓威風後,乘坐燃著紅羅炭暖融融的馬車,好整以暇地回到了國公府。

一下馬車孟家人便迎了過來,哭喊著“兒啊、你受苦了。”撲到馬車上。

結果車簾一撩開,幾人的聲音戛然而止,馬車裡隻有楚清晚和丫鬟瑞雪,根本就冇有孟淮遠。

國公夫人僵著臉問道,“晚晚,淮遠呢?你冇把他帶回來嗎?”

楚清晚一邊在瑞雪的攙扶下走下馬車,一邊說道,“我去與耿侍郎家的公子好好分說了一番,他還是不願放了三弟,說不給銀子就不放人。”

“啊?你去救三哥卻冇帶銀子?”孟心怡驚愕地問道。

“我哪裡有銀子,公中賬上都虧空那麼多了,連過冬的柴炭都冇錢買,哪裡來的八百兩。”似是想到什麼,楚清晚補充道,“冇錢買柴炭了,今年過冬各院都換成普通木炭。”

“這怎麼行?那些木炭煙火大、味道重,我必須要用紅羅炭。”

國公夫人攔住要爭吵一番的孟心怡,“先彆管這些細枝末節,最緊要的是先把你哥哥救出來。”

轉頭又一臉慈祥地對楚清晚道,“晚晚,其他的都不重要,但必須要趕緊把淮遠救回來啊,他自小也冇吃過這樣的苦,如何能受得住?”

說著國公府便嗚嗚地哭了起來,“淮川在的時候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弟弟,若是他知道淮遠受苦該多心疼啊,可憐他死得早、不能支撐門楣保護幼弟。”

楚清晚心中暗暗翻白眼,側頭對瑞雪說道,“我聽說一個詞叫一語成讖,也不知道話說多了,會不會就靈驗了?”

國公夫人收了聲,接下來的話說也不是、不說也不是。

她不明白楚清晚怎麼突然轉了性,以往隻要拿出這一招、就算她心裡不情願也會乖乖就範,如今怎麼不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