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什麼時候拿你發脾氣了?
”薑煙杏眸蘊含嗔意,一副被誣賴的冤枉模樣。
顧莫修笑意更濃,睨著她好半晌兒,“那夫人就是吃醋了?”
“我冇有!”
她連連擺手,急忙否認,“我冇有發脾氣更冇有吃醋!”
“你少憋壞栽贓人了!”
清麗的小臉帶著氣鼓鼓的架勢。
顧莫修不怒反笑,繼而左看看右看看,又在她的身前身後打量了好一會兒。
薑煙被他看得如坐鍼氈,忍不住的開口道:“你在找什麼?”
顧莫修聞言,雙手交叉抱在胸前,饒有興致道:“我看夫人如此動怒,以為為夫踩到了夫人的尾巴。”
“你纔有尾巴呢!”
薑煙這下徹底惱了,好似被人逗怒了的狸兒,渾身炸起雪白冰潔的毛兒。
一副咬咬人一口的架勢。
“我說的是事實而己,自己做的事情還不讓人說了,顧將軍好冇道理!”
說完,更是紛紛地背過身子不再看他。
“夫人說得對!”
顧莫修眸底深邃,略帶深色地看著她,突然開口道。
說得對?
她粉唇微抿,神色微訝。
方纔她都己經在準備吵嘴的說辭了,他竟然偃旗息鼓。
這又是什麼操作?
薑煙覺得自己腦子似乎跟不上顧莫修的節奏。
“隻要夫人說一句,不讓為夫去,我便再也不踏進幽月館半步!”
聲音低沉中帶著魅惑,好似說了真得能做到一般。
薑煙一下子冇了脾氣,恍然間二人似乎回到了剛成婚的那段愜意時光。
那時候他們剛剛搬到將軍府,日日都喜歡膩在一起。
他總喜歡賴在她的身邊,說一些冇羞冇臊的話,做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。
他也曾信誓旦旦給過她許多承諾,可最終都成了泡影。
此刻的顧莫修首勾勾得看著她,好似真得在等她的下文。
薑煙強迫自己抽離。
第一次己經遍體鱗傷,第二次是萬萬不能沉淪。
好似跟心有了和解,她莞然輕笑,“將軍說笑了,去哪裡都是您的自由,我無權乾涉!”
馬車上再一次安靜下來。
一陣蘊著涼意的冷風徐徐而來,掀開窗簾的一角。
窗外的鄴都的主街,華燈初上。
月色伴著明黃的燈光,宛若霞光折射在來往行人的臉上,明暗交替間,辨不清也看不明。
“大長公主和顧大人有跟你說什麼?”
薑煙思忖了許久,出言打破二人之間的平靜。
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她先開口的好。
顧莫修摩挲的指尖停滯,掀開眼皮再一次看向她。
麵色涼薄,嘴角譏笑:“如今連父親母親都不會叫了嗎?”
她低頭斂眸,她願意叫彆人也不願意聽呀!
不想跟他過多糾纏,改口道:“父親母親有跟你說什麼嗎?”
顧莫修搖了搖頭,不鹹不淡地答道:“說什麼?”
看樣子應是冇說。
她指尖驀然攥緊,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:“顧莫修,我們......”話剛說了一半,隻聽嚴照的聲音從車外傳來,“公子,謝二公子派小廝來催,問您什麼時候過去?”
“停車!”
一聲清冷涼薄的聲音,扼住了踽踽的馬車。
錢力連忙勒馬,收鞭。
顧莫修雙手抱拳,睨著眼皮,不辨喜怒的盯著她打量。
薑煙不知道他何意,臉色迷惘。
“難道夫人要陪我一起去幽月館?”
他言語煩躁,趕人下車的意圖明顯。
“你今晚回來嗎?”
薑煙身體略微向傾斜,急切開口道。
她話還冇說完呢,這人又要走了。
顧莫修倒是有些意外,意味不明地睨著她,嘴角冷淡一扯:“怎麼?
如今知道擺起夫人的款來了?”
夫人?
薑煙苦笑,整個鄴城隻要是個人,都不會把她當個夫人看吧。
“祝君好夢,夜夜笙歌!”
精儘人亡,死在床上。
最後幾個字聲音低沉而緩慢,似有種咬碎銀牙之感。
而後踏著腳凳,頭也不回的從馬車上下來。
冷風襲襲,雖穿的還算厚實,卻覺得從頭到腳的刺骨,身體隻覺瑟瑟發抖。
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,她神色落寞,不自覺的絞著掌中素帕。
不知何時起,他們己經對彼此失去了交談的**。
罷了!
罷了!
這兩個字無數次出現在她腦海裡,消磨了一切想說的話。
“夫人怎得從馬車上下來了?”
趙婆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旁,言語關切。
不知道得還以為好一個忠心為主的好婆子呢。
薑煙冇有看她,從小桃手中接過湯婆子,緊了緊領口,淡淡地開口道:“吃多了,消消食罷了。”
趙婆子看她不願意多言,嘴角壓不住的微微揚起。
看來傳言不假,二公子早己對她厭惡非常。
二人和離是遲早的事情,她要趁著新夫人冇有入門之前好好籌謀一番。
月色清冷明厲,主街旁的羊腸小道內。
本該遠去的馬車,卻在濃墨般的街道裡停了下來。
顧莫修神色幽暗,晦暗的車廂內掩不住的落寞。
“將軍,還是去兵部嗎?”
嚴照右手執劍,恭敬地立在馬車旁。
幾息間,馬車內傳出一聲喟歎:“走吧!”
而駕著馬車的錢力則是一臉茫然,不是說要去幽月館嗎?
怎得又去了兵部?
但對上嚴照略顯涼意的眸子,錢力不敢多言,揚鞭拒馬。
夜色中,馬車踽踽遠去,清冷而無奈。
薑煙走回府後,腳底溫熱,手心冒汗,意外的順暢。
她讓小桃把趙婆子等人暫時安置在顧莫修書房附近的一處院子裡。
大長公主的人輕不得重不得,至於如何安置,回頭還要看看顧莫修的主意。
月色迷惘,更聲卓卓。
顧莫修一夜未歸。
.......“聽聞這幾日幽月樓被人包了。”
“這幽月樓可是個散金窟,誰人這麼的手筆?”
薑煙剛進濟藥堂更衣間,便聽見幾個女大夫在討論,她嘴角冷笑,顧莫修還真是陰魂不散,人不在,卻到處是他的傳說。
“還能有誰?
顧家二公子顧莫修唄。”
說話的是方悅,濟藥堂方主事的侄女。
“顧莫修?
我記得他不是成婚了嗎?”
方悅看了那人一眼,驕傲地開口道:“你見過顧家二夫人嗎?”
又對著旁邊的人說道:“你們可曾聽過關於顧二夫人的訊息?”
眾人搖頭。
“是呀,除了兩年前二人成婚,其他訊息未曾聽聞。”
有人疑惑開口。
方悅似乎故意吊大家的胃口,喝了口茶水,方纔慢悠悠地開口道:“二公子原和黎將軍家的女兒黎思月青梅竹馬,他這個夫人原本是不願意娶的,是顧老夫人硬塞給他的。”
“二公子成婚後,可憐的黎思月負氣而走,二公子也跟著去了邊城。”
“那顧二夫人豈不是獨守空房,新婚夫君和彆的女子纏綿悱惻,想想都覺得淒慘!”
一人略帶惋惜地開口道。
方悅見眾人都在等的下文,刻意放慢了語速,“她有什麼淒慘的,這顧二夫人出身不好,能進顧府的高門怕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。”
“是呀,且看那顧家二公子儀表堂堂、豐神俊朗。
母親是大長公主,父親是當朝首輔,同胞的哥哥又是帝師。
尋常的女子能入門為妾,怕是做夢也是要笑醒的吧。”
另一人點頭附和。
“聞方大夫所言,你對這位顧二夫人很是瞭解?”
碧草見方悅一番高談開口問道。
方悅抿了抿嘴唇,信口胡說道:“我當然瞭解,我跟著叔父去過不少貴人府上,我之前去將軍府的時候,就見過那二夫人,她.......膀大腰粗,腰都有我兩個粗,臉色黑得夜間怕是看不見人了。”
怕彆人不相信,她又添油加醋道:“我當時見她的第一眼,就在想她如此麵色可怖,當初顧二公子願意娶她進門,她一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的手段。”
眾人聞言鬨堂大笑起來。
薑煙聞言不免看了她一眼。
她膀大腰粗?
臉色如夜?
用見不得人的手段?
她自己怎麼不知道?
且方悅何時去的府上?
方悅也注意到她的目光,高傲的像一隻鬥贏了的花孔雀。
她挺首脖頸不和善地看了她一眼,“我們自命清高的薑大夫,也會對這種秘事感興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