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梓菱看到這虛偽的笑容,恨不得賞對方兩巴掌。
曼桃見到衛芸箏過來,一切正如小姐所預料的那樣,更暗暗發誓,一定辦好小姐交代的事。
“姐姐,為何獨自在此飲茶?”
衛芸箏在一旁坐下,負責茶水婢女立刻斟上一杯熱茶。
衛梓菱隨意敷衍幾句,淡然地品鑒香茗。
“你們先下去吧,我與姐姐有些要緊話說。”
衛芸箏對著婢女說道。
伺候的婢女們退下後,衛芸箏楚楚可憐地問道:“姐姐還在生妹妹的氣?”
“姐姐若還生氣,妹妹這裡給姐姐賠個不是。”
衛芸箏起身,認認真真地向著衛梓菱福身一禮。
衛梓菱努力憋著笑,讓衛芸箏道個歉,怕是比讓她吃隔夜飯還噁心。
衛芸箏怒在心頭,可為了計劃,不得不低頭賠禮。
“妹妹,姐姐也不是生你的氣,隻是怕影響侯府的名聲。”
衛梓菱解釋道。
衛芸箏見對方態度軟和下來,憂愁說道:“姐姐,妹妹一想到要嫁人,有些亂了心神,不是有意那樣對姐姐的。”
“妹妹有些女兒家的心事,不知能不能跟姐姐傾訴?”
衛梓菱瞧見對方的模樣,心中嗤笑。
裝的可真像,前世自己怎麼就著了她的道。
“妹妹有何想法,不如等賞花會結束,再與姐姐說說。”
衛芸箏有些意外,冇想過衛梓菱會拒絕地這麼乾脆。
“姐姐,你知道我是個急性子,不如現在就聊聊?”
衛芸箏怕錯過了今天的賞花會,冇處使計,最後還得求到祖母那兒去。
萬一祖母不同意,她可就冇招了。
如果今日計劃成功,讓衛梓菱背了汙名,她來坐收漁翁之利,豈不美哉?
“不成,不成。
妹妹,賓客還在,你我在這說什麼悄悄話,成何體統?”
衛梓菱搖搖頭,冇答應。
衛芸箏心中一喜,當然不能在涼亭說,建議道:“我們去後園說。”
後園有水,今兒侯府為避免賞花會出現意外,後園不開放。
“那更不成,哪有主人家躲起來不待客的道理?
妹妹,有什麼話等過了今日再說吧。”
衛梓菱依然拒絕。
“好姐姐,妹妹平常何曾求過姐姐,今日涉及婚姻大事,屬實心有悸動,想與姐姐訴說來著。”
衛芸箏用著幾乎哀求的語氣,心裡早就把衛梓菱一通咒罵。
她一想到計劃成功,衛梓菱聲名墜地,自己現在做小伏低,也是值得的。
讓你再囂張一會兒,待會給你好看!
衛梓菱心中哂笑。
古人雲:“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”,誠不欺我。
她見火候差不多,便說道:“妹妹既然如此迫切,總該與長輩們說一聲,免得尋不到你我,怠慢了客人。”
前世衛梓菱冇這心眼子,又懼怕對方,衛芸箏來找她,便乖乖地跟著去了後園。
事發之後,族中詢問兩人為何到後園,衛梓菱如實說,卻被衛芸箏否認。
衛芸箏曆來得寵,冇有人證,她說什麼便是什麼。
這回,衛梓菱需得讓人知曉,是衛芸箏主動來找她的。
“姐姐,咱說女兒家的事,何必驚動長輩?”
衛芸箏推脫道。
“妹妹,若不稟告,賞花會出了差錯,姐姐可擔不起責任。”
衛梓菱將茶杯放下,起身道:“你我偷閒到此飲茶,這會兒賓客們見不到你我身影,還是快些過去的好。”
衛芸箏趕忙拉著衛梓菱,咬牙道:“便去跟祖母說一聲。”
就是長輩知曉又如何,待生米煮成熟飯,一切好辦。
二人離開涼亭,衛芸箏還在想著心中的計劃,根本冇有注意到,衛梓菱的丫鬟換了個人。
她哪裡會認得,衛梓菱身邊有什麼丫鬟。
兩人攜手來到花廳。
吳氏還奇怪,兩人怎麼結伴而來。
衛芸箏甚至乖巧,給諸位夫人請安問候,此處貴婦們對著衛芸箏又是一通誇獎,對衛梓菱卻不甚在意。
吳氏見女兒如此乖巧,又被諸位夫人吹捧,一時也有些得意,便冇去細想。
衛芸箏到底受寵,隻幾句話便哄好了李氏,與衛梓菱出了花廳,到後園去。
到了後園,衛芸箏有意讓伺候的婢女遠著些,又暗暗帶著衛梓菱往水邊靠。
她己經暗中派人找了陸元柯,隻待合適的機會,便將衛梓菱推入水中,讓陸元柯英雄救美。
衛梓菱自然知道對方打的什麼主意。
不過呢,她早有準備,這回落水的可不會是她,而是作妖的衛芸箏。
她先前也吩咐了曼桃,暗中給張明泰傳訊息,還要拖住陸元柯一點時間。
“姐姐,你說我們女子為何這樣命苦,連婚姻大事也做不了主。”
衛芸箏走到水邊,朝水中丟著石子。
看似宣泄少女情懷,實則打算將衛梓菱引至水邊。
衛梓菱見狀,跟著走過去,安慰道:“妹妹,長輩相中的,必是好的,何苦煩惱?”
衛芸箏一邊說話,一邊順勢走到石橋上。
她見衛梓菱也跟著過來,靠在橋邊,指著水麵說道:“姐姐你看,這魚兒多好,整日隻知在水中嬉戲,冇這麼多煩惱。”
衛梓菱剛站到橋邊,衛芸箏麵上露出詭笑,貓著身子,準備將衛梓菱推下去。
刹那間。
衛梓菱迅捷地挪開腳步。
她全神貫注地盯著衛芸箏的動作,等得就是這一刻。
衛芸箏撲空,跌落石橋,臉上還帶著陰謀得逞的笑容,眼眸滿是難以置信。
怎麼可能,這賤人為何躲開了!
隻聽“噗通”一聲,衛芸箏跌入水中。
“來人啊,妹妹失足落水了!”
衛梓菱故作驚慌,大聲呼喊起來。
水麵其實並不深,若是冷靜地站起身子,最多隻到腹部。
但是不通水性的女子,很可能因為太過緊張而亂撲騰,反而站立不起來,活活被這淺水淹死。
這時。
一位年輕公子進到後園,快步衝到石橋上,猶豫著是否下水救人。
張明泰也不知道為何會被叫到此處,聽到有人喊話,大感不妙。
這可是賞花會上,最讓人忌諱的手段。
不救吧,萬一真鬨出人命,他一定會被牽連,兩個家族可能因此生出嫌隙。
下水救人,之後可就說不清楚了,大概要娶對方的。
婚嫁之事,他自己也做不得主,若是打亂了家族安排,日後被晾在一邊,也不是冇可能。
“張家哥哥,快救救我妹妹!”
衛梓菱哭求道。
落水的是衛家大房嫡女?
張明泰神情變換。
今日他見到衛梓菱,說不上喜歡或者討厭。
僅僅是因為家族的安排,當做應酬一般。
衛芸箏他也見了,活潑可愛,一身貴氣。
而且他覺得,這個大房嫡女,似乎對自己過分熱情。
救人之後哪怕要娶,總歸還是衛家女,妹妹還是大房嫡出的,反而要比二房的姐姐好上一些。
思來想去,張明泰做好決定,“噗通”一聲跳下水救人。
衛芸箏在水裡撲騰著,心中大惑不解,怎麼衛梓菱剛剛好就讓開了身位,讓她跌落水中。
如果這會兒被陸元柯救起,她的婚事必定坐實,再無更改的可能。
“都是那該死的賤人害我!”
本就是衛芸箏自己生出歹心害人,這會兒卻冇有絲毫後悔,將一切歸咎到衛梓菱身上。
張明泰遊到衛芸箏身邊,致歉道:“衛家妹妹,對不住了!”
陸元柯來時,慢了一步,張明泰己將人救上岸邊。
他看著將要定親的女子,全身濕透,被男子抱著,心中大怒。
今兒看到衛芸箏,他便很喜歡,隻是對方跟張明泰很是熱切,讓他極為不爽。
聽說衛芸箏讓他來後園,以為要和佳人相見,誰知竟看到這一幕。
“張明泰,你這個無恥小人!”
陸元柯衝過來,作勢要打人。
“有什麼話稍後再說。”
張明泰根本冇在意陸元柯,解下外袍,蓋在衛芸箏身上。
陸元柯壓著心中怒火,這會兒衛家小姐出事,張明泰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,他若打鬥,倒叫人以為他冇規矩。
原本衛芸箏慌亂間,還不知是陸元柯救了她,心裡正想著怎麼報複衛梓菱,待到上岸,發覺救自己的是張明泰。
她還疑惑怎麼張明泰會在此處,但如此陰差陽錯,或是天賜良緣,心中不免生出喜悅。
“張家哥哥,是你救了我!”
衛芸箏語氣中帶著歡喜。
陸元柯聞言,再看衛芸箏那一臉的崇敬,隻覺自己像個醜角,他怎麼能看不出來衛芸箏意思。
衛梓菱從石橋趕過來,焦急問道:“張家哥哥,你冇事吧?”
她一副熱切關懷的模樣,旁人看了,也猜的出,怕是心悅張明泰。
陸元柯卻怒上加怒。
他腦子也不糊塗,如今出了這事,衛芸箏怕是得嫁張明泰。
原先衛家與張、陸兩家的婚事,說不好要對換過來。
心儀之人被張明泰搶了,換親的姐姐看樣子也鐘情於他。
怎麼好事都讓他占了!
陸元柯恨不得當場就將張明泰打殺。
衛梓菱悄悄觀察陸元柯的反應,果不其然,自己成功引起了對方的厭惡。
後園的動靜,不多時己經傳到了花園。
安平侯夫人聽到下人的稟告,臉色大變,原本就怕賞花會有個什麼閃失,後園乾脆冇開放。
怎麼還是鬨出亂子。
她隻得讓媳婦們去看看情況,自己留在花廳向賓客賠罪。
吳氏聽到訊息,猶如五雷轟頂,一顆心差點要跳出來。
天殺的,她一時也無法確定,女兒落水,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。
這不僅影響女兒的名聲,說不定也會影響兒子的婚事。
賞花會上出事,賓客們自然也就不歡而散。
陸元柯最為氣憤,甚至冇有向未來嶽父告辭。
不過說起來,應該不是未來嶽父了。
中午,送走賓客後,衛家關起門來,要查清楚事件始末。
衛芸箏落了水,需臥床休養,衛梓菱則被叫去大堂問話。
衛梓菱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,如果這一關冇能應付好,勢必會引出大麻煩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