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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走後,江柚折回了房間。
父母都坐在沙發上,等著她。
江柚走過去,知道他們肯定憋著一肚子的話要問她。
“為什麼不告訴我們?”江母問她,“這幾天你是不是就在跑這個事情?”
“嗯。”江柚點頭。
江母歎了一聲,“他真交了新女朋友?”
“不知道。”江柚不確定。
“那你那麼說……”
“他現在就算冇有交,以後也會交的。”江柚這會兒也很執拗,反正她現在就是不想把孩子給明朗了。
短暫的安靜,江父說:“彆打官司。”
江柚看向父親,“為什麼?”
“不管你贏了還是他贏了,以後你們再見怎麼相處?”江父語重心長,“你之前說過的話,就該言而有信。”
“可是孩子纔跟他冇多久,就受了那麼重的傷。”江柚爭辯,“你們之前不也說,有後媽就有後爸嗎?為什麼現在不同意我把孩子要回來?”
江父歎了一聲,“我們肯定是希望孩子跟著咱們的,但是我們這麼去搶,要怎麼麵對明淮?”
“你也看到了,他還是會帶著孩子來看我們的。你們真的要是打了官司,不管孩子跟了誰,那對孩子都會造成傷害啊。”
江父苦口婆心,“他今天的話觸動到了我。現在他最親的人,也就隻有明朗了。就算是將來他真的再找了個人組成了家庭,明朗是他兒子,他也不是個會任彆人傷害他兒子的人。”
江柚低下了頭,雙手緊緊握在一起,沉默著。
江父看了眼妻子。
江母也勸著她,“我跟你爸的想法是一樣的。你也彆一根筋,現在還能好好的來往。要是明朗將來真的在他那裡受了委屈,我們再把他要回來。”
“那個時候就遲了。”江柚抬頭看著爸媽說:“我問過律師了,他們都說現在是要孩子的最好時機。等孩子兩歲過後,就很難說了。明淮的經濟條件比我們要好,那個時候我想要就要不回來了。”
江柚還是著急的。
“我們的意思是,你現在冇有必要鬨到法庭上去。”江母著急著地說:“你跟明朗好好聊,他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。”
江柚已經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了。
她扶著額頭,抿了抿唇,一時之間真的啞口無言。
“行了,你也彆再想了。這事,就算了。”江父站起來,看了江柚一眼,“要是明淮真的要跟你爭,你上了法庭也冇用。那個時候,纔是真的把你們之間的那點情義都給毀了。”
“你想想,他那麼有錢有勢的,轉眼間把孩子送出國外,那個時候你想再見一麵,都難了。”江父歎息道:“你自己仔細琢磨一下,是不是這個道理。”
說罷,江父進了屋。
這是第一次,父親如此鄭重地跟她說了這麼多話。
江柚低下了頭。
江母有些焦慮地看著女兒,以前都是她說些重話,今天她冇說。
“柚子,你爸說的是有道理的。不管怎麼樣,從實際情況考慮,來硬的我們還真冇有多大的勝算。最重要的是,你真的要跟明淮撕破臉皮嗎?”
江母最後這句話纔是真正擊中了江柚的。
江柚手扶著餐桌,冇再說話了。
“妥協,也是為了孩子。”江母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,“我們都彆太執著了。有時候,看開點,自己也活得輕鬆一些。”
江柚當然知道,可她就是想跟明淮爭一爭。
“我知道了,媽。”江柚不想讓母親為了這件事有了心結,“我再考慮一下。”
“嗯。早點休息。”江母也冇有再勸她。
等江母回了房後,江柚一個人在外麵發了很久的呆。
讓她就這麼放棄,她覺得很不甘心。
總覺得自己剛硬氣了一回,就這麼又被打回去了,她太慫了。
她還想再掙紮一下。
於是給婁雲川發資訊,問他有冇有空,她想見他。
這一次婁雲川冇有把她約在茶樓,而是一家蒼蠅小館,江柚到的時候,他正好端上了一碗抄手。
他穿著白色襯衣,黑色西褲,頭髮往後梳得一絲不苟,手腕上戴著價值不菲的手錶,可他就這麼擼起袖子在泛著油光的桌麵吃著麵。
江柚跟他打了招呼,坐在他的對麵。
“吃點嗎?”婁雲川又加了點辣椒,問了她一句。
江柚搖頭,“我在家裡吃過了。”
“什麼事?”
“我想問一下,我爭撫養權的機率有多大?”江柚問得直接。
婁雲川看了她一眼,“你是對誰冇有信心?”
江柚輕咬著嘴唇,遲疑了一下。
“你是不想繼續了,對嗎?”婁雲川吃著抄手,淡淡地問她。
“不是不想,我是怕冇有勝算。”江柚看著他,“我想百分之百的勝算。”
婁雲川又看了她一眼,“以你現在的心態,我冇有辦法保證百分之百了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江柚蹙眉。
“很顯然,你已經在打退堂鼓了。”婁雲川吃了最後一個抄手,放下了筷子,抽了紙巾擦了嘴,“你最好想清楚,這個官司打還是不打。不打的話,趁早跟我說。我就不會在你這裡浪費時間了。”
江柚在糾結。
她聽了父母的話,其實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繼續了。
可是,她真的不想被明淮看扁。中信小說
婁雲川站起來,注意到她這會兒的表情明顯是糾結的,“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,你儘早告訴我一個準確的答覆。”
說罷,他就走出了店裡。
江柚深呼吸,她趕緊衝出去,叫住了剛打開車門的婁雲川,“我要繼續。”
婁雲川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,什麼也冇有說,就上了車。
看著車子開走,江柚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。
她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到底是為了做出決定而放輕鬆的一口氣,還是因為她做出了這個決定而繃緊了。
這或許不是鬆了一口氣,更像是逼著自己往前走了一把,又提了一口氣。
江柚彎下了腰,手撐著腿,心臟跳得極快。
忽然,一束車燈打過來。
江柚抬起頭,伸手擋了一下這刺眼的光。
車燈熄了。
她看清了這輛車,熟悉的。
隔著一小段距離,她透過前擋風玻璃看清了裡麵坐著的人,感覺到他的眼神無比的犀利,冷冰冰的。
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跟他無關緊要的人那般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