堅固的城牆,川流不息的人群,琳琅滿目的物品,讓久居混同江兩岸荒蕪人煙之地的完顏皋等大開眼界。

他與完顏宗翰、阿裡、完顏宗俊、完顏宗磐、完顏宗乾等大金國將領,在耶律餘睹的引導下,在中京街頭溜達。

中京城百姓紛紛下跪,向完顏皋等三跪九叩,他們對金國將士的愛戴超乎了耶律餘睹的想象,這是他在大遼王朝為將數十年所不曾見到的。欣欣向榮的中京城,讓耶律餘睹進一步堅定了為大金國賣命的決心。

與此同時,蕭特墨、耶律馬哥帶著殘兵敗將西逃,在鴛鴦泊與耶律延禧、蕭奉先等大遼朝臣彙合。

在那簡陋的營帳裡,雖然看似龐然大物,但與大遼五京皇宮相比,顯得太過蕭條。然而,一路逃亡的耶律延禧等大遼朝臣,全然冇有忘記聲色犬馬、紙醉金迷、爾虞我詐、爭權奪利。

蕭特墨、耶律馬哥等殘兵敗將在耶律延禧麵前長跪不起,吞吞吐吐地說道:

“啟稟皇上,大金國鐵騎勢大,中京城的十萬將士不敵,臣等作戰不力,丟失中京千裡重鎮不說,還損兵折將,僅僅帶回三千殘兵回來複命,請皇上責罰。”

兵敗如山倒已經成為大遼王朝的常態,耶律延禧早已習以為常,他不再擔心大遼王朝的江山社稷,隻為自己的身家性命擔憂。

麵對蕭特墨的稟報,他冇有顯得過多的失落。可是,在聽到耶律馬哥說大金鐵騎將全力追擊之後,耶律延禧瞬間顯得精神恍惚,飄浮不定,不知道往哪裡逃。

不一會兒,他身邊為數不多的“肱骨之臣”蕭奉先麵帶微笑地說道:

“啟稟皇上,大金國隆興之地乃混同江兩岸,遠在數千裡之外,完顏阿骨打、完顏吳乞買等大金國君臣無意我大遼西垂的萬裡江山。

如今,他們之所以帶兵前來,無非是我大遼王朝降將耶律餘睹從中作祟而已。”

“啊啊啊,是耶律餘睹,他為何如此?他本是我大遼契丹宗室將領,為何欲借金國人之手,對我契丹貴族趕儘殺絕。”

“皇上,難道您忘了嗎?耶律餘睹可是晉王耶律傲魯翰的親舅舅,想必他此次引金兵前來,就是為了殺了皇上您,立其外甥晉王耶律傲魯翰為我大遼王朝的九五之尊。

因此,臣以為隻要殺了晉王耶律傲魯翰,斷了耶律餘睹的念想,金兵自然撤退而去,到時候皇上仍可保有西京以西的萬裡河山,請皇上速速決斷。”

耶律延禧低頭沉思,麵如死灰,連日來被暗無天日的逃亡之旅矇蔽了雙眼,消磨了心智,擾亂了心緒。

因此,為了活命,為了耶律餘睹等撤退離去,為了保住西京以西的萬裡河山,他不得不狠下心來。沉吟了片刻之後,毅然決然地說道:

“為了江山社稷,應不惜一子。來人,速速將晉王耶律傲魯翰誅殺,以絕耶律餘睹之望,讓其退兵離去。”

可憐年僅二十歲的晉王耶律傲魯翰,飽讀詩書、善於騎射、待人寬厚、頗有賢君風範的晉王耶律傲魯翰,就這樣被自己的父親下令誅殺。

訊息傳開以後,追隨耶律延禧西逃的大遼朝臣、將士和身處燕雲十六州、奚族各部的大遼將士無不痛哭流涕,人心解體,誰也不願意為大遼皇帝耶律延禧賣命,也恨不得吃光蕭奉先的肉,喝乾蕭奉先的血。

半個多月之後,耶律傲魯翰的人頭,便被蕭奉先派人送往中京耶律餘睹的陣前。

耶律餘睹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,因此看到自己疼愛的外甥的人頭擺在自己的眼前,他不喜不悲,而是快步向偏將完顏宗翰的大營走去。

不一會兒,完顏宗翰、耶律餘睹有說有笑的走出營帳,興匆匆地前往主帥完顏皋之處稟報。

看到風塵仆仆而來的二人,向來行事低調、關愛將士的完顏皋隨即起身說道:

“二位將軍急匆匆前來,不知所為何事?”

“啟稟大元帥,前線探子來報,蕭特墨、耶律馬哥潰逃以後,千裡奔襲,已在鴛鴦泊與大遼皇帝耶律延禧彙合。

耶律延禧擔心我軍追趕,於是繼續逃走,留下蕭特墨和耶律馬哥駐守鴛鴦泊。

眼下,大遼君臣已經如驚弓之鳥,正是我等大軍西進,活捉耶律延禧,成就萬世功業的大好時機。

因此,末將完顏宗翰呈請大元帥,請您速速發兵,活捉耶律延禧。”

完顏宗翰之言讓完顏皋為之一振,他立刻離開自己的座位,來回走動了幾步之後緩緩地說道:

“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,本帥何嘗不知。可是皇上有令,命我等安守中京各地,安撫百姓,不得擅自進兵。宗翰、餘睹,我們還是先呈報給皇上,讓皇上定奪吧。”

“大元帥,中京距離金都會寧千裡,一來一回最快也得一個月的時間,戰機稍縱即逝啊。”

“是啊大元帥,宗翰將軍所言極是,俗話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若錯過此次活捉耶律延禧的機會,他日我大金國再發兵滅遼,恐怕就不是如今的戰況了,得多付出無數將士的性命才能達成。

啟稟大元帥,眼下我大金鐵騎勢如破竹,耶律延禧卻如驚弓之鳥,他和他的臣下們認為,大金鐵騎之所以長驅直入來犯,就是我耶律餘睹為了讓晉王耶律傲魯翰繼位為大遼的皇帝,因此才引兵前來。

所以,耶律延禧為斷了末將的念想,便下令殺了耶律傲魯翰,現在大遼西逃大軍和深處燕雲十六州、奚族各部的大遼將士無不痛哭流涕,人心解體,誰也不願意為大遼皇帝耶律延禧賣命,也恨不得吃光蕭奉先的肉,喝乾蕭奉先的血。

大元帥,耶律延禧和他的大遼王朝早已人心惶惶、離心離德,大元帥若發兵西去,定能事半功倍。”

“是啊大元帥,此時不去,更待何時,請大元帥下令發兵滅遼,一切後果,我完顏宗翰一人承擔。”

完顏宗翰之言讓完顏皋隨之振奮,看了二人一眼後連連點頭,於是立刻下令升帳議事,眾將到齊後下令說道:

“傳本帥將令,完顏宗俊、完顏宗乾、完顏宗磐率軍兩萬鎮守中京各地,耶律餘睹為嚮導,完顏宗翰為前軍,率軍一萬,從瓢嶺出兵,追擊沿線遼軍殘餘。

本帥親率大軍兩萬主力大軍,以阿裡將軍為先鋒,從青嶺出發,掃平沿線各地遼軍。一個月之後,兩軍在羊城泊彙合,合併攻打羊城泊。”

完顏皋大聲一說,引得大金將士歡呼不已。半日之後,完顏宗翰、耶律餘睹率軍從瓢嶺出發,完顏皋、阿裡等也隨之從從青嶺出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