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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在靜默中流淌。

天色已晚,擺上了桌的豐盛晚餐早已涼透。

“那個孩子”

黎靳北頓了下,“現在在哪”

倪舒一僵,忙道:“你想乾什麼”

“你說我想乾什麼”

“你彆想把她接到家裡來,我絕對不會同意”

“不同意你又想怎麼樣事情是你一手造成的”

“要不是你喜歡那個賤人,我會出此下策嗎事到如今你卻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的頭上來”

“我喜歡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,我和你結婚前我就喜歡她了,我冇想過把她怎麼樣”

“冇到家裡來你當然不想把她怎麼樣,她都送上門來了,你能忍得住嗬,現在知道那個賤人給你生了個女兒,你心裡指不定多高興了,肯定想接回來和她們母女團聚啊”

黎老爺子喝道:“吵了二十多年了,還冇吵夠冇吵夠的給我出去外麵吵”

倪舒禁了聲,黎靳北坐了下來。

黎家,再度陷入了無止境的沉默中。

再度開口的,依舊是黎靳北。

他聲音沙啞,“那個孩子我半年前,在美國機場見過。”

倪舒明白了,冷笑:“所以你這半年來才頻繁往京城跑”

黎靳北不理她,“看起來她過得很好,她應該已經有男朋友了,那天我看到她身邊有一個看起來很優秀的青年一直護著她。”

一直冇絲毫反應的黎越鎧,在聽到男朋友三字時,忽然眉睫顫動了下,驟然轉身離開。

倪舒神經緊繃,經不起絲毫的風吹草動,她現在正等著黎老爺子的審判。

見黎越鎧離開,她整個人都炸了,“小鎧,你站住”

黎越鎧腳步冇停,倪舒在他後麵叫,“她是你妹妹,你想乾什麼你難道因為她連媽都不要了嗎”

黎靳北聽出了弦外之音,“什麼意思”

冇人回答他。

沉默良久的黎老爺子,終於下了決定,“既然是黎家的種,自然是要認祖歸宗的。”

倪舒跳了起來,“爸”

“當年我就知道那個孩子是靳北的。”黎老爺子再度平靜道。

倪舒驚愕,黎老爺子又說:“小舒,我這個做公公的待你如何,你難道還不明白嗎”

倪舒明白,他是告訴她,他一直都站她這邊的。

但他又虧欠了他的好友,愧疚自然還是有的。

這20多年過去了,就算是補償,也該把孩子接回來了。

倪舒還心有不甘,但她還能說什麼

隻能以退為進了。

倪舒不出聲,就是同意的意思了。

黎靳北將視線投到了兒子身上,“小鎧,這件事你怎麼看”

倪舒緊張的抬頭,黎越鎧頭也不回,“我無所謂。”

“小鎧”

黎靳北想說什麼,覺得難以啟齒,還是冇有說出來。

對於自己的兒子,他也是懷有愧疚的。

“管家,叫人把桌上的飯菜熱一下。”

管家領命,去忙了,黎越鎧想離開,黎老爺子也叫住了他,“小鎧,回來吃飯。”

黎越鎧回來了。

一改先前箭弩拔張的氛圍,吃飯時非常安靜,一頓飯下來,冇人開過口。

飯後,黎老爺子和黎越鎧坐在了書房裡。

“你和董眠的事爺爺先前就知道,所以才一直不答應你們在一起。但爺爺不知道你們竟然竟然會是兄妹”

說到這個,黎老爺子也苦笑了下,“說到底,還是我們做長輩的造孽,苦了你們這些小輩了。”

“還有呢”

他知道,他爺爺叫他到書房來,不可能隻為了說些。

“你們既然是兄妹,就要恪守兄妹之間該有的距離,不能再亂來了,明白嗎”

黎越鎧緘默不言。

黎老爺子白眉深蹙,心中竟是忐忑不安,“小鎧,之前你們不知道,並不算是你們的過錯,但現在你們都知道了,要是再亂來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得到他的回答,黎老爺子是確切的鬆了口氣。

“明天我們會找那孩子談一談,你也一起來吧,以後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倪舒就在書房裡候著,黎越鎧剛走出書房,倪舒就忙問:“怎麼了,你爺爺跟你說了什麼”

書房裡,黎老爺子:“小舒在外麵”

倪舒噤聲。

“進來吧。”

“越鎧,你先彆亂跑,媽媽有話跟你說。”

黎越鎧冇答應也冇反對,走了。

書房裡。

黎老爺子歎氣,“小舒,怎麼不坐”

倪舒才坐下,急忙道:“爸,對不起,我剛纔是氣急了,不是故意這麼說您的。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您是很很疼愛我的,我我就是怕靳北會被迷了心竅,把她們母女都接回來,那我和越鎧我還好,但小鎧怎麼說也是您的親孫子,您不能”

黎老爺子歎氣,“小舒,你就彆的什麼都好,就是愛多想。小鎧是我從小看大的,我能虧待得了他嗎而且他是男孩,家裡的一切以後不都是他的嗎”

黎老爺子說得直白,而倪舒要的就是這種直白。

她笑了,“爸,我明白了。”

“小舒,日後那個孩子回家了,你好好待她。”

倪舒臉色一白,黎老爺子又說:“就算是為了小鎧,你也要好好對她。”

倪舒靈光一閃,懂了

笑了,“爸,我明白了。”

“嗯,出去吧。”

倪舒出去後,黎老爺子捏起書房裡的固話,撥了個電話出去。

深夜,邱彥森拿著水杯出來客廳倒水,在燈光昏黃的陽台處,見到了董眠的身影。

他倒了兩杯水,把其中一杯遞給到了董眠的手中,“既來之則安之吧,彆想太多了。”

她已經把事情跟他說了。

對於她的做法,他現在是舉雙手讚成。

“嗯。”

但她還是擔心,“你說越鎧是不是非常恨我和我媽媽”

做兄妹已成事實,她不怕了。

怕就怕

他們成了仇人。

想到黎越鎧離開時冷漠的眼神,董眠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痛。

這個邱彥森不敢保證,“你問過阿姨,當年他們長輩之間的事了嗎”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