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,我出門了。”

清晨,蘇軼軒換上工裝準備出門上班。

“小軒,把這個帶上。”母親將一個保溫盒遞給蘇軼軒。

在接餐盒的時候,蘇軼軒注意到母親的臉色不好,於是問道:“媽,你身體不舒服嗎,臉色好難看?”

“也許是累到了吧,這兩天店裡事情多。”母親回答道。

蘇軼軒的母親獨自經營著一家洗衣店——蘇軼軒的父親走得早,她一個人把蘇軼軒拉扯大。現在蘇軼軒自己有了工作,能承擔起家裡的大部分經濟來源,母親倒也省心多了。隻是,洗衣店開了那麼多年了,與街坊鄰居間已經很熟絡了,大家都喜歡過來洗衣服,再加上老人家也閒不住,也就依然每天開門洗洗衣服,和老友聊聊天。

“媽你要不還是少往洗衣店跑吧,你年紀大了,儘量少摸冷水。再說了,你不開門人家還就不洗衣服了?”

“你這孩子——那都是多年累積下來的交情。你安心工作就行了,媽能會照顧好自己。”

“好吧好吧,那我先走了。”蘇軼軒彎下身子繫鞋帶。

“你晚上可回來吃飯?”母親問。

“回來,應該要回來。”

蘇軼軒繫好鞋帶後跺了跺腳:“走了哈媽!”

“嗯,開車時慢點注意安全。”

“知道啦!”

七點半,蘇軼軒接到了第一單生意。

乘客是個戴眼鏡的小青年,看樣子剛參加工作不久。

“師傅可以開快點嗎?我上班要遲到了!”小青年叼著一個饅頭含糊不清地說。

“得嘞,坐穩了,咱們馬上出發!”蘇軼軒猛地一打盤子,接著一腳油門,車子便上了大道。

“我靠!”

在後排邊啃饅頭邊看手機的小青年嚇了跳,連忙把手機放進口袋裡騰出一隻手抓緊了車頂上的扶手。

蘇軼軒的車速很快,但又始終在城區限速範圍內;蘇軼軒的車開得很靈活,但一條交規都冇有違反。此時正值上班高峰期,車流量很大。蘇軼軒憑藉出神入化的車技使車子總是處在車流量的前端,從而成為首批通過紅綠燈的車輛。

開在車水馬龍間穿了半個小時——按平常需要四十多分鐘,蘇軼軒將車子穩穩地停在了一座辦公大樓下。

“謝謝師傅,您開得真快。”小青年推門下車,順便撿起掉地上的半塊饅頭。

“不謝,麻煩給個五星好評!”

這是今天第一單生意,收入23.37塊。

第二單,19.56塊。

第三單,30.13塊。

......

臨近十二點,蘇軼軒已經收入了一百多塊。

在跑完上午的最後一單後,蘇軒把車靠在路邊,把車子熄火後,拿起了在副駕駛放了一上午的保溫餐盒。

餐盒裡麵裝著土豆炒肉,清炒白菜,一個雞腿和半個鹵蛋。盒蓋上貼著一張紙條:小軒,記得按時吃藥。當“的哥”以來,蘇軼軒的飲食變得極不規律,經常饑一頓飽一頓因此患上了胃病。母親一來怕他忘記吃藥,二來擔心蘇軼軒在外麵吃得不好,因此母親每天都親自給蘇軼軒做午飯讓他帶著,並且在餐盒上貼標簽提醒他吃藥。

“老媽還是這麼貼心啊。”

蘇軼軒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小藥瓶,倒出兩片藥,借保溫杯裡的溫水吞了下去,然後開始吃飯。

突然,手機傳來一陣震動——老媽的好朋友老尤叔打來的。

“喂尤叔,咋了啊?”

“小軒快來!你媽她突然暈倒了,現在在手術室搶救呢!”

“啥!!!”蘇軼軒驚呼道,口中的雞腿掉在了腿上:“哪家醫院,我馬上過來!”

“第三人民醫院,就是建設北路那個。”

“轟!”

汽車猛的發動,接著呼嘯著駛上道路。

“俺滴個娘嘞,為了逃停車費至於嗎?”

收停車費的大爺戰戰兢兢的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。

“麗麗,你換新手機啦?”

“我老公給我買的,這死鬼真是的,亂花錢。”

這時,樓梯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接著,一個身影飛奔而來——

“您好,”蘇軼軒停在兩護士跟前氣喘籲籲地問道:“請問劉慧綵女士的病房在哪?”

“劉慧綵女士?哦,她現在在搶救室呢,據說病情有點嚴重。”

“啊!我這就去,謝謝你們了!”

蘇軼軒丟下一句感謝的話後飛奔離去。

當蘇軼軒趕到搶救室外時,老尤叔正一臉愁容地坐在外麵。

“尤叔,我媽她怎麼樣了?”

“我把衣服遞給你媽時她還好好的,結果剛轉身走進洗衣房就倒在地上了。”

“我就說她該少往洗衣房的跑的……”

眼下也不是埋怨的時候了,蘇軼軒隻能一邊焦急地等待一邊在心中祈禱著母親平安無事。

一段時間後,搶救室的門嘎吱一聲地開了,一個戴眼鏡的男醫生走出來大聲問道:“劉慧綵女士的家屬在嗎?”

蘇軼軒連忙抓住了醫生的袖子:“我是,大夫,我媽她怎麼樣了啊?”

“你母親她,”醫生皺起了眉頭,嚴肅地說:“她患上了一種罕見的病,她——她是不是平時休息的不好?”

“嗯,她平時總是往她的洗衣店跑給人洗衣服。”蘇軼軒回答道。

“長期的勞累加重了病情,現在已經到了不可耽誤的地步,必須馬上接受治療,不能再拖了!”醫生說。

“那大概要治療多久呢?”蘇軼軒問。

“大概得持續治療一年多,其中還要進行各種治療以及三場手術,需要六百多萬,分十二個月付完。”醫生說。

“多少?!”蘇軼軒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
“六百多萬。”醫生回答道:“如果您有什麼經濟困難的話我們醫院可以先暫時幫您墊付一個月,一個月以後就需要您自己想辦法了。”

雖然六百多萬對於蘇軼軒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,但是為了母親,蘇軼軒還是硬著頭皮在住院協議上簽了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