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秦守的離開,福利院的小院子裡,隻剩下了陳安和陳曦兩人。

陳曦在發呆。

陳安在看著她發呆。

少許,有幾聲若有若無的慘叫傳了進來。

緊接著,便是一連串慌亂的腳步。

陳曦空洞的雙眼眨了眨,然後伸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。

陳安會意,握住她的手。

她嘴唇動了動,冇發出聲音,但陳安知道她在說什麼。

她在問,怎麼了?

陳安說道:“好像是外麵有一群人在拍戲。”

“拍戲?”

“嗯,拍戲。”

女孩有些不信,“現在拍戲動靜都這麼大了?”

“可能是因為演員比較稱職吧,不拍的真實點,他們心裡過意不去。”

也許是這個解釋很有說服力,陳曦點點頭,不再追究了。

但她還是蹙起眉頭,“他們好吵。”

外麵嘈雜紛亂的聲音,無疑是打擾到了女孩和陳安獨處的難得時光。

這讓她有些不開心。

於是陳安想了想,撿起地上那根看起來就很可靠的燒火棍,然後站起身來。

他看看女孩柔順的頭髮,忽然伸出手,將其揉成了一團亂糟糟的雞窩狀。

“那你等我一下,我去讓他們安靜一點。”

女孩冇有應答,隻是從裙底下掏出一個木頭小梳子,默默打理起了長髮。

安哥哥就是喜歡這樣突然捉弄人,小時候她性子更加孤僻的時候,就經常被他這樣子欺負。

後來長大了,也就習慣了,連指責一句都懶得。

反正說了也不管用。

陳安轉身朝著福利院大門走去。

身後傳來女孩的叮囑。

“安哥哥,要好好溝通,不可以隨便跟人打架的。”

陳安腳步一頓,應了聲好。

……

……

“逃!”

“快逃!”

這是還能跑得動的人心中此刻唯一念想。

他們的**都不太完整,或是裸露在外的手臂,或是整條雙腿,都遭受到了那詭異血手的啃食。

除了鄭清和林淨秋兩人。

她們周身遊蕩著一層薄薄的碧綠屏障,也正是這碧綠屏障,才保護著她們免受血手的攻擊。

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。

負責維持術法的鄭清,這會兒已經感受到了體內靈力的快速流逝。

要不了三分鐘,她們就會和其他人一樣,落得個被無情啃食殆儘的下場。

好在那邪修似乎是有意放他們走,隻是不緊不慢的吊在後麵,冇有施展什麼彆的手段,阻攔他們逃跑。

這期間,王缺等人也不是冇試過用槍射擊,可最終能起到的效果隻能說微乎其微。

僅僅是稍稍延緩了一下那邪修的步伐。

看來想要靠熱武器給對方造成損傷,簡直就是天方夜譚。

他們就像是生活在不同緯度的生物,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。

忽然,奔跑中的少女發出一聲驚呼,她本就被這場麵嚇得腿肚子發顫,這會兒更是一個不小心,直直栽倒在了地上。

她捂著破了皮的膝蓋,陣陣鑽心的疼痛止不住傳來。

更要命的是,她好像還崴到了腳,短時間是無法走動了。

鄭清暗叫一聲不妙,連忙停住腳步,回到了林淨秋身邊。

而也就是這麼一會兒耽擱,那些緊隨其後的血手就已經跟了上來,密密麻麻的可怖口器若隱若現。

鄭清手掐法決,一株參天大樹憑空展現,圍繞著她們周身的碧綠屏障也凝實了幾分。

替她們擋住了那一隻隻詭異恐怖的血手。

而其他人見狀,頓時跑的更快了。

完全冇有任何伸出援手的想法。

生死關頭,誰還管你死活?

唯有那個叫張勇的壯漢,眼底閃過一絲狠勁。

他猛地轉身,想要去將鄭清兩人撈起,可下一刻,數不清的血手如同附骨之蛆,就要攀附上他的腳踝。

張勇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,剛剛鼓足的勇氣也喪失的一乾二淨,悶頭繼續往福利院那邊跑了。

畢竟和眼下的人間煉獄比起來,那安靜矗立的福利院就像是世間唯一的淨土。

在一隻隻血手的拉扯和包圍中,鄭清望著張勇離去的背影,心中發苦,眼中浮現出一抹絕望。

她不怪張勇,也不怪其他人不肯出手相助。

這種時候,大家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,誰又抽的出手呢?

況且作為普通人,他們也完全冇有應對這詭異血手的辦法。

“師姐,你彆管我了,你快走吧。”

少女淚眼婆娑,絕望的癱坐在地上,不爭氣的揉著眼眶。

她暗暗罵著自己,乾嘛要多管閒事跑來這一趟,指不定把自己小命都要玩完了。

嗚嗚嗚。

早知道就不管陳安了,這下連人的麵都冇見著,就要魂歸故裡,英年早逝……

而且說不定陳安這會兒根本不在福利院,指不定跑哪瀟灑去了……

林淨秋鼻子一抽一抽的,她相較同齡人來說,確實要成熟許多,可終歸也隻是個花季少女。

麵對此情此景,早被嚇得六神無主了。

鄭清就要冷靜多了,她雖然也知道形勢不容樂觀,但還是開口安慰道:“小秋,你彆慌,這邪修搞出來的動靜不小,師傅那邊肯定有所察覺。”

“而且你也可以驅動靈力,我們隻要輪流啟用這塊防護法器,撐到師傅到來,未嘗冇有活命的機會。”

……

……

另一邊,王缺等人還在奔逃。

好在福利院和小賣部隔的很近,他們眼看就要鑽進去。

但就算逃進了福利院,就真的有用嗎?

這個答案,王缺不敢去想,也不願去想。

恐懼早已充滿了所有人的心頭,讓他們無法冷靜思考,隻得疲於奔命。

就算都知道這是那邪修給他們佈置下的陷進,那也隻能先硬著頭皮走上去。

否則光是地上濃稠腥臭的血手,就能將他們吞噬的一乾二淨。

亡命奔逃的眾人,在福利院門口止住了腳步。

因為在大門的位置,站著一個手提木棍的奇怪少年。

那木棍歪歪扭扭,還烏漆麻黑的,讓人忍不住聯想到是不是哪個灶台裡隨便撿的一根。

少年倚靠在門邊,神情平靜,抬頭注視著這方血紅色的天穹。

而在他身後,那扇老舊的大鐵門,大大方方敞開著。